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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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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誰沒犯過幾次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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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用一個詞語形容中原深海的國中生活,“雞飛狗跳”是絕對不足以將其中全部的混亂與麻煩囊括其中的。

最最起碼,還得再在後面加上個“人仰馬翻”,才能稍微對得起我重力操作的身份。

雖然這並不是什麽值得自吹自擂的事情,但我的國中時期也不是能夠被輕易忽略的一段時日。

刪除一生中任何瞬間,我都不能成為今天的自己——我中原深海對此堅信不疑。域名、請記住

費了不少力氣,我終於得以從中也的手裏掙出。用不著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兩邊臉上絕對已經清晰地浮現出了中也的指印。

老同學久違的再次相見裏總得摻點尷尬,更別提現在的我一定狼狽得像只被街邊被汽車尾氣與揚塵不分晝夜糊臉的醜三花。

都怪中也!我放下揉臉的手,往中也幹凈的鞋面上重重踩一腳,聽見他嘶的倒抽冷氣才勉為其難不情不願的將視線挪給幸村精市。

與我的狼狽對比鮮明的少年站在櫻花雨與和煦春光中,通透得像朵天邊的雲彩,待在高高的地方兀自發光。

我更不爽了。

憑什麽此去經年天涯路遠,我會被襯托得看起來像活成“狗樣”的那一方???

然而出於禮貌與我們之間淺薄——也可能不那麽淺薄的過往,我以無事發生天下太平的沈靜語調向他打招呼,“好久不見,幸村同學。”

他聞言,露出一個好看又不那麽燦爛的笑容。目光澄澈剔透,在中也身上打了個轉,又旋即回到我這,“好久不見,中原同學。沒想到真的是你。”

我被他這句話刺得嘴角一抽,太陽穴突突地跳起來。

對,沒錯,是我。那個畢業以後從不參加同學聚會、即使建校六十周年都不懂得發個慶祝問候的中原深海竟然回立海大參觀了——我試圖從他的眼睛裏揪出點諸如此類的譏笑意味,但很可惜的以失敗告終了。

我很少試圖以換位思考的方式去理解他人的意圖,因為中原深海是個很小心眼的女孩子,讓我將心比心的後果說不定會將預想引去更糟糕的方向。而我又得承認自己基本沒什麽看人的天賦。想要變成太宰先生那樣的人精,可能要等我親眼目睹人類這個種族往進化樹上再爬一個階段才行。

然而說了這麽多,我其實只是想表達自己根本看不透幸村精市在想什麽而已。哪怕我們從國中生活開始的第一天就認識了對方。

我想起初次見到幸村精市的情景。

當時他還沒有出落得這麽挺拔,下顎線與瓜子臉還藏在尚未褪去的嬰兒肥裏,整個人仿佛裹著一層柔軟的棉花糖。

與爬滿常青藤的“立海之壁”畢業留影是立海大的傳統項目。

而開學第一天,與家長一同在校門口櫻樹下的合影幾乎是每個學生都要走一遭的人生經歷,常見到都沒辦法拿出來當談資。相冊裏要是缺了這張相片,可能還會被人問起怎麽沒有。

但是當年的我就差點沒有拿到這張相片。因為彼時中也正在與我相距了十六個小時的拉斯維加斯。

在我愁眉苦臉、把家裏能砸的東西全部砸完的時候,他可能剛好在在大洋彼岸朝眉飛色舞的荷官瀟灑地扔出手邊輕如鴻毛又重若千鈞的籌碼。

言而總之,那次的任務來得特別特別不湊巧。也是自此之後,中也再不敢再輕易地向我許下有關時間的承諾。我則因為中也突然的爽約與離去,生了整整一天的氣,以至於當天晚上根本沒睡好,第二天只能掛著兩個黑眼圈出現在一眾即將成為同窗的陌生人面前——不知情的還以為我是因為要升入國中太興奮了所以失眠一夜,這個誤會到我畢業那天都沒解除,真是冤得不行。

很徹底的放棄了拍照的想法之後,我對去參加開學典禮這件事情產生了同等的厭惡情緒。我把自己裹在被子裏,打算當一只一輩子都不要破繭的蛹——中原中也跪下來求我都絕不出來的那種。

而就在我如此頹廢萎靡不振之際,尾崎紅葉女士的大駕光臨瞬間踏碎了幾乎全部壓在我頭頂的陰翳。她雷厲風行地將我從被子裏挖出來、打扮好、扔上車。

等我回過神,人已經穿著那身不太好看的墨綠色的西式校服站在立海大門口了。

國中一年級開學第一天的我毫無疑問是立海大校門前過往學生與家長的焦點。

噢,請不要誤會。吸引目光的自然是紅葉女士,絕非當時與小學生別無二致的我。

無論去哪紅葉女士都身著華麗得能與早櫻爭艷的振袖,繁覆的發髻之間銜著四季的花,細細的流蘇與絲帶依偎在潔白的頸側。校門口那條春色平平的上學路,硬是被她的豐姿冶麗走出了花魁道中的氣派。

那天她一直拉著我的手,直到我走進禮堂參加典禮才放開。

時至今日我依然記得那天紅葉女士的指尖冰涼,手心卻很溫暖。她的眼睛是一剪秋水一池好夢,輕輕地將我攬在滿是花香的懷裏,再頑固的孩子也能在她溫柔的語調中沈入黑甜的夢鄉。

我在她依依不舍的叮囑中將中原中也喪盡天良鼻子長長的食言之舉拋卻腦後。

那一刻我又成為了為人深愛的、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至於幸村精市出現在這段回憶的何處?

這還不明顯麽?

他就是那群盯著我黑眼圈將誤會延續了三年的人之一啊。

國中一年級幸村精市當了半年我的前桌。一個暑假之後,他的個頭不出意料的躥高了好幾厘米,班主任大手一揮,他又當了我半年的後桌。

國中二年級重新分班,我們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整一年只在食堂禮堂走廊操場這種地方偶爾碰見。

國中三年級為了保證偏差值與升學率,學校將年級排名作為分班依據。我沒想到幸村精市能把愛好與學習兼顧得這麽好,而同樣如此“出色”的人網球部裏竟然還有三個。

不過這次他既不是我的前桌也不是我的後桌,幸村精市看見我後便又向我露出了他最常擺在面上的笑容,不燦爛不熱情,清清淺淺的,像一朵待在高高的地方、與人群離得遠遠的雲。

他隔著一條不寬的走道笑著沖我打招呼,“好久不見,中原同學。”

三年級的幸村精市已經能收獲許多女生的情書與告白了,連當時整日忙於惹是生非的我都對他的大人氣有所耳聞。作為他的鄰座,我“三生有幸”得到了能夠近距離觀察他如花美貌的機會。

絕大多數人都是視覺動物,少有人會不喜歡賞心悅目的少年。摸著良心,我得承認自己確實喜歡幸村同學的臉——這自然無關愛戀,畢竟我中原深海又不是什麽見色起意的魔鬼。

三年的大部分時間裏,我與幸村一直友好地將彼此的關系保持在比“陌生”高上一兩個等級的臺階上。

“可我看你對他的態度,可沒你自己說得那麽雲淡風輕啊?”中也不適時的打斷了我的回憶,他的聲音裏藏著一絲不那麽容易被察覺的愉快。

我趴在中也背上享受難得的代步,寬宏大量的忽視了他把我的經歷當作故事聽得起勁的監護人失格行徑。

我忍住沒有蹬腿踢他。

因為如果這樣做的話,中也肯定會直接把我從背後撈進懷裏,然後反手扔到地上——我不要你了.gif

“因為我跟他有點過節嘛。”我在他背後小聲地嘟囔著。目光越過他的肩膀去搜羅地面上值得一看的爬蟲屍體,或者某棵從地磚之間的縫隙裏鉆出來的野草。

“哈?什麽過節?”他清楚的聽到了,聲音沈沈的問。

我晃了晃腿,示意他把我往上托一點,我快要掉下去了,“都過去了才叫過節啊。”否則我才不要跟自己討厭的家夥打招呼——不僅不會跟自己討厭的人打招呼,還要把他的臉往地上砸才是我的作風。

我沒有追究幸村精市的意思,那只不過是從前的我胡作非為結下的果。

而中也顯然不太記得這件事了,至少他並不記得幸村精市的名字,或許換個說法才能讓他更快一點地回憶起來。

國中時期的中原深海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小混蛋。雖然我不燙頭不抽煙不喝酒,但我打人約架還鬥毆。

“中也。中也!”我特別特別喜歡中也名字的發音。ya很帥氣,chu卻很可愛,所以我的哥哥是個帥氣又可愛的人。

“你還記不記得森先生幫我消除處分的事情?”

“森先生?——噢,你三年級時候的那件事?”他語氣平平,似乎並不覺得要被退學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我點頭說是。

“噗——!”他沒忍住笑出了聲,“真的假的?他就是那個倒黴的替罪羊?”

“要是他成了替罪羊……不對,要是整個網球部成了我的替罪羊!我還至於被開處分嘛!”我不滿地拍著中也的肩膀,糾正他話中的差錯。

中也咳嗽一聲,聳肩頂了頂我磕在他肩上的下巴,“只要你不變成太宰那種成天只想著自殺的人渣,隨便做什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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